陟(zhì):登上。岵(hù):多石而无草木的山。《毛传》:“山无草木曰岵。”
瞻望:远望。瞻,望。以下是想象父亲在家中的状况。诗人行役思家,云山万里,不可能见到家乡,更不会看到家人。这里说站到高处后向家乡的地方“瞻望父”,表现了对父亲的深切思念。第二章写“瞻望母”,第三章写“瞻望兄”,同此。三章实为互文见义。
嗟:唉叹声。
予子:我儿子。行役:因公事远行于外。如行军远戍,在外服劳役等。
夙夜:此处同于“早晚”。无已:没有完结,不得休息。
上:借作“尚”。《鲁诗》作“尚”。庶几,表示希望的意思。慎:谨慎,小心。含有“保重”之意。旃(zhān):之焉的合音,作语助。
犹来:还能平安地回来。犹,还。无止:毋止,不要停留在外边。这是“不要死在外边”的委婉说法。这句承上意思是:虽然受了很多苦,长期未能休息,但希望最终能克服困难回家。
屺(qǐ):有草木的山。《毛传》:“山有草木曰屺。”
季:这里指季子,小儿子。古以伯、仲、叔、季为排行,而“季”也指小儿子。
无寐:没有时间睡觉。
无弃:毋弃。指弃于外,等于说抛尸他乡。
偕:一起。朱熹《诗集传》:“言与其侪同作同止,不得自如也。”
【品评】 本诗是一个普通征人思家之作。《诗序》说:“《陟岵》,孝子行役,思念父母也。国迫而数侵削,役乎大国,父母兄弟离散,而作是诗也。”基本合于诗意。诗中三章末尾都说“来”,可见父母兄俱在家中,应是诗人“与父母兄相离”。《诗序》说:“父母兄弟离散”,是就魏国当时总体状况言之。
《诗经》中表现行役思家内容的诗不少,而这首诗在艺术上具有突出的特色。
首先,诗未直接表现思家之情,而写思念家中亲人;同时诗又不是直白地正面描绘如何思念亲人,而是说登上高山顶上之时,向着家乡方向远望。因为在峡谷地带或山脚、山腰,视野不开阔,所见范围有限,到山顶则可以骋目远望。然而,无论如何,云山万里,诗人不可能看到家乡,更不可能看到亲人,这只是表现了诗人长期在外对亲人的久久思念,登上高山之巅后产生的难以抑止的思情。诗中所写父亲、母亲、兄长在家中的状况,他们的言语,可以看作是诗人的想象,也可以看作是诗人沉思中产生的幻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