②煨：炭火盆。

③与：同“举”，争夺、占领。

译文

张仪游说秦王说：“我常听人说：不明白事情的原由就胡乱发表评论那是不明智；而明白事理、可以为事情的解决出谋划策却不开口，那是不忠诚。作为一个臣子，对君王不忠诚就该死，说话不审慎也同样该死。尽管如此，但我还是愿意把所见闻的都说出来给大王听，请大王裁决定罪。我听说，四海之内，北方的燕国和南方的魏国联合楚国，同时又巩固同齐国的联盟，收罗韩国的残余势力，形成合纵阵线，面向西方，与秦国对抗。我得知后，私下里不禁失笑。世间有三种导致灭亡的情况，而天下终会有人来收拾残局，说的可能就是今天的世道！我听说这三种导致灭亡的情况是：‘以治理混乱之国去攻打治理有序之国必然灭亡，以邪恶之国去攻打正义之国必然灭亡，以背逆天道之国去攻打顺应天道之国也必然灭亡。’如今天下诸侯国储藏钱财的仓库都不充实，屯积米粮的仓库也很空虚，他们征召所有百姓，发动千百万的军队，即使是白刃在前，利斧在后，军士们仍然会逃跑，不能与敌人拼死一战。其实并不是他们的百姓不肯死战，而是由于统治者拿不出好办法进行统治。说是奖赏却不给予，说是处罚却不执行，所以百姓才不肯为国家死战到底。

“如今秦国号令明确，赏罚分明，有功无功都按照实际情形进行奖惩。每个人离开父母怀抱的时候，都是从来就没有见过敌人的，所以一听说作战就跺脚、露胸，迎着敌人的兵刃，勇往直前，赴汤蹈火，在所不惜，几乎全都决心要为国家死在战场上。大王知道：一个人决心要去战死，和决心要逃生是不同的。但秦国人仍然愿意去战死的原因，就是他们重视奋战至死的勇猛精神的缘故。一人可以战胜十人，十人可以战胜百人，百人可以战胜千人，千人可以战胜万人，万人就可以战胜全天下。如今秦国的地势，截长补短方圆有数千里，强大的军队有几百万。再加之秦国的号令和赏罚都很严明，地形又险峻有利，使得天下诸侯都望尘莫及。用这种优越条件来夺取天下，全天下也不够秦国吞并的。由此就可以知道，只要秦国作战绝对是战无不胜，攻无不取，所向披靡的。开拓疆土几千里，这是非常伟大的功业。然而如今，秦国军队疲惫，百姓穷困，积蓄萧索，田园荒废，仓库空虚，四邻诸侯都不肯臣服，霸业也不能树立，出现这种情况并没有其他原因，主要是秦国谋臣没有尽忠的缘故。

原文

“臣敢言往昔。昔者齐南破荆，东破宋，西服秦，北破燕，中使韩、魏之君，地广而兵强，战胜攻取，诏令天下，济清河浊，足以为限，长城钜坊，足以为塞。齐，五战之国也，一战不胜而无齐。故由此观之，夫战者万乘之存亡也。

“且臣闻之曰：‘削株掘根，无与祸邻，祸乃不存。’秦与荆人战，大破荆，袭郢，取洞庭、五都、江南。荆王亡奔走，东伏于陈。当是之时，随荆以兵，则荆可举。举荆，则其民足贪也，地足利也。东以弱齐、燕，中陵三晋。然则是一举而伯王之名可成也，四邻诸侯可朝也。而谋臣不为，引军而退，与荆人和。今荆人收亡国，聚散民，立社主，置宗庙，令帅天下西面以与秦为难。此固已无伯王之道一矣。天下有比志而军华下，大王以诈破之，兵至梁郭，围梁数旬，则梁可拔。拔梁，则魏可举。举魏，则荆、赵之志绝。荆、赵之志绝，则赵危。赵危而荆孤。东以弱齐、燕，中陵三晋，然则是一举而伯王之名可成也，四邻诸侯可朝也。而谋臣不为，引军而退，与魏氏和，令魏氏收亡国，聚散民，立社主，置宗庙，此固已无伯王之道二矣。前者穰侯之治秦也，用一国之兵，而欲以成两国之功。是故兵终身暴灵于外，士民潞病于内④，伯王之名不成，此固已无伯王之道三矣。

注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