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潘岳悼念亡妻杨氏的诗,原有三首,《玉台新咏》所选为前两首。杨氏卒于晋惠帝永康八年(298),与潘岳共同生活了二十余年,感情深厚。悼诗第一首写妻子已下葬,守制结束,即将赴任时回顾空室,顿生不胜怅然的心绪。第二首写深夜无眠,思念亡妻,岁寒悲风,徒增凄冷,不觉涕落如雨。诗歌言情至深,真切动人,宋范晞文《对床夜语》谓“悲有余而意无尽”。上承《诗经·邶风·绿衣》,对后世影响深远。
荏苒(rěnrǎn)冬春谢:时间流逝,冬去春来。荏苒,时光流逝貌。谢,辞去。
之子归穷泉:妻子命归黄泉。之子,这个人,指妻子。穷泉,谓地下、阴间。
重(chóng)壤:即地下。
私怀谁克从:我的心事谁可遵从。私怀,私衷,个人的愿望,这里指不出外做官。克,能够。
俛(mǐnmiǎn):勉力。
回心反初役:转回心念,回到任所去。反,同“返”。
帏屏无仿佛:帏屏上并无妻子隐约的形影出现。这里用的是方士为汉武帝招李夫人魂之事。《汉书·外戚传》卷九十七:“上思念李夫人不已,方士齐人少翁言能致其神。乃夜张灯烛,设帷帐,陈酒肉,而令上居他帐,遥望见好女如李夫人之貌,还幄坐而步。”
翰墨有余迹:谓妻子生前留下的书画。翰墨,即笔墨。
流芳未及歇,遗挂犹在壁:承上文而言,谓书画还挂在墙上,笔墨的香气还未消散。
怅恍如或存,周遑忡(huángchōng)惊惕:恍惚中以为妻子还在,心中彷徨疑惑,突然想起她已离世,又忧愁惊惧。怅恍,即恍惚。周遑,彷徨。忡,忧愁貌。
翰林:群鸟栖息的树林。
双栖一朝只:谓鸟儿原本双宿双飞,一旦形单影只。
析:分开。